一个平庸者的大学时光(1)

| 分类 散文  | 标签 人生  理想 

###启程

  08年的8月28日,我离开了家乡前往上海。看似幸运的出行日期并没有给父亲和我带来好运,恰恰相反,带来的是霉运——由于没有提前订票,从北京到上海的一夜火车,我们是站票过去的。这段我第一次,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站票坐夜车的旅途,俨然已经成为我光辉历史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一部分。每当同学们攀比自己的屌丝岁月时,我都能以此为资本把其他人爆出翔来,并且在同学们欣羡的目光中再次肯定自己勤劳朴实肯吃苦的优秀品质。有时候想想这种行为和高帅富们炫豪宅豪车存款的行为别无二致,大家都在拿自己最不缺乏的东西一较高下。他们最不缺乏的东西是钱;而我们,是下限。

  按照正常的描述,应该是“旅途的劳顿并没有减少我的兴奋”,因为这好歹是我第一次离开河北省。但事实上是或站或躺或坐或蹲的一夜站票让我完全忽略了还有对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这么一个环节,第二天到了上海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宿舍铺开床铺一觉睡到大天黑。直到父亲离开学校,完全失去家长庇佑的我才渐渐明白过一个道理来:

  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以后的路,得靠自己走。

  生活这东西有时候总给你一种你在拍电影的感觉:很容易你就能明白自己要扮演什么角色,但要入戏,要么需要足够的经验,要么需要足够的时间。

  过去完全以读书考试为中心的生活,并没有给我足够的经验来让我规划自己的大学生活。我只能靠时间来让自己慢慢融入这个角色。那时,我脑子中唯一清晰的只有父亲在临行之前的嘱托:

  “这学校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念书。”

###室友

  因远离家乡而带来的失落很快就被新的人际关系一扫而空了。五个室友虽各有特点,但总体给我的印象却都相当不错。WJ同学长的精精瘦瘦,和我一样偏深色的皮肤瞬间增强了在我心中的好感度;不标准的普通话和打开就停不下的话匣子更是让我有了一种亲切感。QZ同学肤色白皙,眼睛大而有神,那口和他长相极不相称的东北口音时不时在提醒着大家他不是南方人。ZY同学是上海本地人,丹凤眼,话语不多,一眼望去总给人一种城府极深的感觉。城府什么的,在接触中自然就被时间给冲走了;而这对明明极有美感的丹凤眼,却愣是被他的高中同学扣上了“三角眼”的外号。外号跟着他一起到了同济校园,但进了我们宿舍后却又峰回路转被缩减成了tri(音踹)。转变是这样发生的:三角眼先变成三角,三角再变成triangle,然后triangle喊起来太麻烦,于是就喊成了tri。

  当我在此把这个转变的精微之处拆解开来时,你一定会由衷的感慨果真是“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乐趣多”。这个外号被折腾的程度,我觉得大学期间唯有计算机网络的课程可以与之相媲美。由此可以见的,当时对于单纯善良的我们来说,生活是多么的有趣。和后来把主要精力都用在琢磨如何排遣性欲上来比,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除了tri同学之外,XYC同学也是上海本地人。XYC人显瘦,尖下巴,颧骨隆起,眼睛深陷,整个脸庞棱角分明;颇有仙风道骨味道的长相加上他满腹的男盗女娼以及满口的歪理邪说,总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跟什么江湖术士混过。然而现实再一次证明面相神马的统统都是扯淡,XYC同学是带着崇高的去南大学物理的理想和现实给他开的玩笑来到同济的。不过看他整日里得过且过的神情,我就相信学物理神马的只不过是他年少而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有时候想想,反而只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才能称之为理想。就像《松子被嫌弃的一生》里面说的那样:“小时候,谁都觉得自己的未来会闪闪发光。但是,一旦长大——没有一件事能遂自己心愿。”纯净的理想里面一旦掺进了生活的无奈和赤裸裸的欲望,它就会开始慢慢发酵,令人迷醉的酒香让你以为你还在追求着梦想,但真正的理想,早已成为酒糟而变得面目全非。

  最后一个登场的就是令人难忘的小mx了。小mx人如其名,处处都透露出一个“小”字来:五官小巧,身板纤细,脸色略带病容。若不是满头杂乱斑白的头发,我简直就想用林黛玉的“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来形容他了。当然考虑到他比我有身高的优势,这里嘲讽嘲讽他也算是自己找心里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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